嘶吼声破碎凌乱，夹杂着非人的可怖，似混着血泥在这街道上接二连三响起，没过多久便连成一片。
“遭了，丧尸的数量变多了。”一人刚解决一头丧尸，还未喘两口气就又被迎面扑来的丧尸一个猛撞险些栽倒在地。
不行，不能倒下。在这种混战中，倒下了只有死路一条。
如今的丧尸，杀不尽斩不绝，还丝毫没有人性，若是硬碰硬只有他们被当成腹中餐的结果。在这拼数量，他们也只有那么一车子的人，有能力的更是少之又少，与这些已经没命的疯狂者不能相提并论。
车上还有那么多需要他们保护的人，他们是这末世中的求生者，少了一个人都是巨大的损失。
“快点！先回到车上。”李刚啐了一口，饶是他能力再强也抵不过这巨大的消耗战，耳畔的风呼呼作响，喊出来的话似乎都带着血沫。
“这丧尸的叫声会引来同伙。”他抬头看了远处，有黑压压的人头攒动。不，那不是人头……那是成群结队的丧尸，嗅到了餐食的味道。
“别和这些玩意儿拼命，先撤回车上再做打算！”
众人闻言，立刻边击杀着丧尸边往车里移动，好不容易最后一人匆匆上了车，车门几乎是“嘭——”地一声急促关上，似阻绝了世界。
所有人伤的伤，喘的喘，皆是被消耗了巨大的体力，车内弥漫着腥味儿和汗臭，但已经没有人顾得上那些了。
一种名为恐怖的气氛将这不大的车子尽数笼罩，大多人皆是沉默不语，少数人在小声窃窃私语，空气一时压抑至极。
“嘁。”皇甫冰莲不大却极其刺耳的嗤声在车内响起，她目光极为不友善地瞪向苏梦，“喂，我说，你是故意的吧？”
“什么故意的？”原本正低垂着头细细思考对策的苏梦闻言抬眼瞧她。
“嚯，装傻啊？”皇甫冰莲冷笑，“因为你的一意孤行，把大家都带到了这种危险的局面——你满意了？”
“这是哪的话。”苏梦眉头轻蹙，扫视了一眼周围，“皇甫冰莲，这种时候，有这精力还是先想想对策比较好。”
“心虚了？”皇甫冰莲不依不饶，“都是因为你要救人，如今却要害了更多的人。如果不是你要救人，我们这群人怎么会被这么多丧尸围堵？现在倒好，谁也出不去了。”
苏梦一愣，觉着车内的气氛有稍稍转变，周围的目光变得有些微妙起来。
“这是什么话？”未来得及等她张口接话，楚承便先出声打断了皇甫冰莲，“你的意思是，我们这么多人就可以抛下那些人坐视不理，直接走吗？”
“难……难道不是吗？”见是楚承，她有片刻的迟疑，而后眼神逐渐清晰，“所有人都自顾不暇了……”
“那照你这么说，车上只要有人陷入了危险，我们都可以毫不犹豫把他抛弃，哪怕他还有救，对不对？”他字字精简，却点到了痛处。
“我们不是没有办法，这么多有能力的人在。况且，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，在这样的世道还能保着苏梦这样一颗心，我想应该能交付后背。”
“相反，这种遇事就想着抛弃同伴的人，真的值得信任吗？”
楚承一番话落下，车上一时无人再开口，皇甫冰莲哑了声，张了张嘴却吐不出半个字。
“够了！”李刚出声喝断，烦躁地扯了扯头发。他的掌心泛红，衣摆黏着丧尸的血迹，糜烂的微臭已经被所有人所习惯了。
周围的目光齐齐看向他，妇人抱紧了孩童，年轻的女子缩在角落，等待着之后的决定。
“现在也是没有办法了。”李刚看着外围的丧尸，似乎一个巨大的陷阱，而他们毫无退路，除了硬着头皮上没有任何办法。
水源和物资匮乏，在车里总有耗完的时候，到时候体能被完全耗干，不是在车上饿死就是死在丧尸口中。
巨大的消耗战让他力竭，连带着心情都烦躁。
“也不知道这车还能撑多久，但总有被撬开的时候。”他扫了一眼车外蠢蠢欲动的丧尸，忽而一拳捶在车座上。
“干脆一会儿我们都下车，和这些玩意儿决一死战算了！”李刚一挥手，眼神全是不耐，“反正也退无可退，跟它们拼了。”
众人面面相觑，都没有出声。
拼了？这要他们怎么拼？
双手空空暂且不提，这车上也不全是能抗能打的小伙子。还有不少老弱病残相互扶持，将希望全部寄托在他们这群人的身上，这便是他们活下去的所有希望。
如今，这头儿让他们下去血拼……
往现实了设想，人人不暇自顾，谁也护不得谁周全，就算是皇甫冰莲和李刚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，估计还没走几步那些个毫无能力的人就沦落为丧尸的盘中餐。
而血腥味只会让它们更加兴奋，引来更多的撕裂者，到时候，插翅难逃。
万万不可啊。
老弱妇孺哪有那个胆量举起武器，个个紧紧靠在一起取暖，有些双手合十嘴里不知默念着什么，像是祈求祷告。
局面一时陷入了焦灼地步，人心惶惶，都在害怕着即将临近的危险。隔着车窗隐约能听见车外丧尸的嚎叫，一声未平一声又起，像召唤，又像兴奋。
有些人已经把不善的目光投向他们认为造成这局面的始作俑者，苏梦。
刚刚皇甫冰莲的话在耳畔响起，虽说那楚承说的不无道理，但在这样的时候，谁还能有那心思去关心别人怎样，都站在自己的角度了。
人们总是在危难时候将危难怪罪在别人头上，似乎这样就能减轻一些害怕，转化为愤怒和抱怨。
而在众目睽睽之下，苏梦未曾开口言语，只是那目光不断透过车窗扫视出去，细细环视过四周。
只要能找到个地方，或者是一个突破口，他们就能……
她的目光忽然锁定在一处停下，随即亮了起来。
那是一家超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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