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管楚衔皓如何狐疑地盯着自己，凌卿寒已经无力地闭上眼睛，吃力地抬着右手，摆动两下，示意楚衔皓出去。
屋中的寂静一点点席卷而来。
凌卿寒身困体乏，可惜意识却是分外清晰，虽然闭着眼睛，却怎么都睡不着。
屋外的阳光慢慢地落寞起来，院中骤然传来一阵骚动之音。
“还不快些去请太医。”
凌卿寒被管家的高叫声惊醒，朦胧地睁开双眼，却见院中长廊之下，已经点上了蜡烛油灯，隔着门纱，依稀之中，似乎还能瞧到一众小厮正在忙里忙外，热火朝天。
她挣扎着起身，拖着还有阵痛的下半身，才打开屋门，便见院中已经乱成了一锅粥。
无人注意到凌卿寒，也无人上前问安。
她只自顾自地穿过长廊，行至东院，却见院中围满了人。
一个一头白发的老妇人，站在堂屋门外，双手攒着帕子，急切地往屋中望去。
每出来一个婢女，她都急切上前，“如何了？”
婢女们连连摇头，手中皆端着铜盆，盆里满是鲜红之色。
突然，屋内传来一个女子的惨叫声，“娘……女儿……女儿尽孝了。”
那老妇人闻言，险些跌坐在地上，就要往屋中冲去。
“夫人，产房血腥，夫人还是不要进去了吧。”
老夫人被身后的嬷嬷拦住，心急如焚，却进不得产房半步，更是焦灼不宁。
“夫人，你保重身体啊！”
产房外，一婢女从凌卿寒的身边狂奔而过，险些将她撞倒，也并未理会。
“太医不肯来。说是皇后娘娘有令，不许太医往咱们府中诊治。”
那婢女跪在老妇人面前，高声喊道。
老妇人跌撞向后退了两步，险些跌倒。
“这……这可如何是好啊？”
那嬷嬷搀扶着老妇人，“小姐胎位本就不正。若是耽搁了时辰，是会出人命的啊。夫人，既然宫中太医不来，那奴婢去请外面的大夫前来吧。”
说着，嬷嬷便要离开。
老妇人却一把拦住嬷嬷，半低着头，做了一个深长的呼吸，摇摇头，“不可。婉儿尚未出阁，便怀有身孕，若是被外面那些人知道了，咱们王府的脸面还往哪里搁？”
话音才落，屋中再度响起了尖叫之声。
凌卿寒的心，也瞬间被揪起，紧蹙秀眉，倒是想起从前的一桩伤心事。
她顾不得自己身子尚未痊愈，大步进了院中，径直就往堂屋走去。
才到门口，凌卿寒立即被婢女拦了下来。
老妇人注意到她，也是一脸愠色，厉声呵斥，“你来做什么？”
凌卿寒面色苍白，唇瓣上也没有一丝血色，喘着粗气，一手拨开拦住自己的婢女，凝望着老妇人，“生孩子可是闯鬼门关的大事，开不得半分玩笑。我进去瞧瞧。”
说着，凌卿寒就要往屋中去。
“给我拦下她！”
老妇人将所有的怒气都撒在了凌卿寒身上，一手拄着竹杖，另一只手指着凌卿寒，便厉声喊道。
言毕，众人上前，纷纷拦住凌卿寒。
“娘……”
屋中再度传来一声惨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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