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腐草化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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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嫉妒他(1/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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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峰见过季漠生气的样子,愤怒的样子,不屑的样子,却从未见过这样的季漠——眼神黯淡,全身的光芒都熄灭了,颓然得像是一只失去了翅膀的雄鹰,被深深的挫败包围着,显得孤独而寂寞。

“兄弟,你怎么了?”顾峰是真的慌了,他甚至不明白自己哪句话说错了,怎么突然就让季漠变成了这个样子?

“我嫉妒他。”良久的沉默之后,季漠才嗓音沙哑着说出这句话,像是用尽了全部的勇气,“那个姜鹤,我嫉妒他。”

顾峰吃惊地瞪大眼睛,怎么都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季漠的嘴巴里说出来的。嫉妒?身为天之骄子的季漠也会嫉妒?

当这句话被说出来的那一刻,季漠已经承认,自己一败涂地。

他见到姜鹤的第一眼,是崇拜的。那样耀眼而夺目的气质,完全不依托于外表,而是来自内心的强大自信,他多么崇拜甚至羡慕那个学生会主席。但是当姜鹤走近他们,他不知怎的,忽然就产生了一种压迫感,他没由来的感觉到,姜鹤每靠近一步,就给他多带来一分压力,直到姜鹤站在他们面前,把手中的报名表递给夏萤,说出那句“我见过你腐朽”,看到夏萤巨变的神色,他的心倏地抽紧,一种强烈的不安感顿时占据了每一个感官。

他忽然觉得那个姜鹤是个威胁,这种感觉十分强烈。

后来姜鹤就像一个魔咒,永远萦绕在他周围,筹备数学竞赛,老师说姜鹤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,而他季漠只是一个在普通人中相对比较聪明的学生罢了;在学生活动里,他是连一个篮球社的都没建起来的普通学子,而姜鹤是学生会主席;甚至于、甚至于夏萤!明明是他们俩先认识的,明明他们才是初中同学、高中同桌,明明夏萤第一次见到姜鹤时那么害怕,明明是那个姜鹤把夏萤推进了风口浪尖!可是为什么夏萤还是愿意和姜鹤那么亲近?在操场上嬉戏打闹,在社团活动室里谈笑风生……那个人是夏萤啊!是不苟言笑、冷漠疏离的夏萤,是和他都永远保持距离的夏萤,姜鹤凭什么、为什么可以让夏萤另眼相待?

他不在乎外人怎么将他和姜鹤比较,但是夏萤的态度于他而言终究是不同的。就像小时候孩子们吵架了喜欢拉帮结派,季漠觉得自己和姜鹤是两个不同的阵营帮派,夏萤只能选一个,是自己或者是姜鹤。

“校草的话,我觉得还是季漠更合适一点呢。”

她明明亲口这样说了啊……他以为她选择的是他啊。可是为什么她还是会和姜鹤那么亲密无间?

其实她的选择是姜鹤吧。那句话只是说给自己听的,因为当时他就在一旁,她没办法敷衍吧。

从社团活动室出来,季漠就已经拼命压抑着自己不要多想,不要被这种情绪打败,他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,直到此刻顾峰提到了那个姜鹤,就像被打开的潘多拉魔盒,所有负面情绪都倾巢而出,将他吞噬。

好吧,他承认,他嫉妒那个姜鹤。嫉妒他的气场,嫉妒他的智商,嫉妒他的家世,嫉妒他轻而易举就能卸下夏萤的心防。

“顾峰,你说我是不是很可笑。”季漠的脸色很难看,嘴角是一抹苍白无力的笑,“明明他高二我高一,明明我们在任何一个场合都没有直接较量过,可我居然嫉妒他。”

顾峰以为是近期炒得火热的“校草”之争让季漠耿耿于怀,他连忙安慰道:“你比他长得帅啊,校草不就是要长得好看吗,那校草必须是你啊。”

这话如果让姜媛听到,她的白眼估计能翻到天灵盖上去,遗憾的是她此刻听不到,实在不能将顾峰钢铁直男的思维狠狠嘲讽一番。

季漠倒也并不指望从顾峰嘴里听到什么安慰的话,他心中烦闷,留下一句“我出去走走”就头也不回地出了寝室。

所有让他骄傲的事情,在姜鹤面前都被碾压地渣都不剩。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感到讽刺的呢。

季漠漫无目的地走着,不知不觉到了琴房附近,琴房里传来悦耳的钢琴声。若是平时,季漠自然是没有这个闲情逸致听曲子的,但今天不同,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女生——

那个女生身边还蹲着一只黄白相间的小野猫,看起来有些丑,但又有些萌。一人一猫并排、神情专注地朝着琴房的方向,像是在认真欣赏一场演奏会。季漠觉得这场景挺搞笑的,却又不知为何,有点儿暖心。

季漠站在远处,并没有上前打扰,于是一人一猫就保持着那样的状态直到曲毕。这似乎是最后一支曲子了,等了半晌也不再有动静,于是那个女生看了一眼手表,嘟哝了一句:“还真是准时啊,每次都到这点儿就不弹了。”然后她又蹲下摸了摸猫咪的脑袋,“你也很准时呢,每天都来陪我。”猫咪像是听懂了她的话,把脑袋往她手心里蹭了蹭,又欢快地摇了摇尾巴。

女生被它逗乐了,从书包里拿出了几块小鱼干喂猫咪:“我是从自己的饭钱里省出来的,你一定要好好吃哦。”

在猫咪吃鱼干的工夫,她像是对一个熟悉的朋友聊起天来:“你知道吗,在这所学校里,我遇见了好多好多让我羡慕的人,是他们让我有了前进的方向和动力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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